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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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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呀一声,屋内归于平静。

容淮安似乎对她的怒意毫无知觉,杯盏砸到脚边连动也不动,反倒温声问她。

“公主挥退了下人,可是有什么事?”

“江淮。”

谢明蕴却是再也懒得装下去,一双清透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容淮安,冷声开口。

这是自入宫再见以来,谢明蕴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承认那段过往,承认自己是江南开着琴馆,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“阿蕴。”

时隔半年,又听她叫一句江淮。

容淮安忽然有些怔愣,想上一次从这人口中听到“江淮”这两个字是什么时候呢?

哦,是半年前。

她说。

“江淮,你记住,是我不要你了。”

思绪回转,容淮安眸中透出几分讽刺与清透入骨的冷意,转瞬即逝,敛了眉眼道。

“公主如今,可算是承认与臣认识了么?”

认识?

他们之间何止认识。

谢明蕴眸中一暗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呆愣了片刻又回神。

“之前的事,你若诚心怪我,我今日便在这与你道一句对不住,但往事如流水……”

“对不住?”

容淮安骤然扬眉,打断了她的话,反问道。

“公主做错了什么?需要对臣说对不住?”

这要她怎么回答?

难道承认自己不该对他始乱终弃么?

谢明蕴一噎,刚才还很足的气势散去了些。

容淮安接着道。

“既然没有,又何须对臣说对不住,臣如何担得起公主的对不住?”

反正他来此,也不是为了听她一句对不住的。

“那你要如何?”

谢明蕴直起身子对上他的视线。

从卯时就叫她起身,又到屡次在下人面前提及江南,再到那个“从一而终”的故事,要说他没有几分故意,谢明蕴是一点也不信的。

他是为了“报复”自己当时说过的话。

“这话似乎该臣问过公主。”

容淮安淡淡开口。

“是公主挥退了下人。”

谢明蕴被他的话一堵,深深吸了一口气,扬起头看他。

“过往如何,到底是‘江淮’和‘阿蕴’的事,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半年,你我都在上京,换了一重身份,今时不比往日。”

容淮安低着头,谢明蕴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,便接着又道。

“容太傅是世家嫡子,朝堂新贵,前途不可限量,你声誉清白,总不想那段往事为外人知晓。”

“公主想说什么?”

容淮安终于抬起头,却不知道是不是谢明蕴的错觉,她分明觉得说这话时,容淮安的语气忽然冷了两分。

“不如你我约法三章,就当做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,日后在外太傅不必提及与我之前认识,我自然也不会多言一句,以免引起什么流言碍着太傅前途。”

前途?

容淮安嘴角刚扯开,又似乎觉得无趣,缓缓收回了笑,神色清淡地道。

“这便是公主所愿?为不影响臣的仕途,还是怕影响到公主自己?”

“藏着那件事对你我都好,自然是一桩互利互惠的事。”

好一个互利互惠!

日前在御书房和御花园见到谢明蕴,她端庄温华,在帝后面前极尽守礼,在谢明哲面前又多有隐忍,他本以为这半年将她改变了很多,如今一看,分明还是那个巧言令色的骗子。

将黑的说成白的,死的说成活的。

“臣没有答应的必要。”

容淮安伸手又翻过一页纸。

谢明蕴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,心中有些气馁。

她记得在江南时,这人就总是这么一副样子,端方内敛,公子如玉,在她面前永远称得上好脾气,有求必应,但大多时候,她总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
那时候只以为他像无欲无求的一尊佛,如今看来,分明是从小被世家大族的规矩和官场争斗,磋磨成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。

她神色怔怔然地看着容淮安,目光触及他清凉无波的凤眼,却又觉得有哪不一样了。

她看了半晌,略微有些明白了。

是疏离。

他如今看她的样子,与看父皇,看皇兄,甚至那日看谢明哲的时候,都没什么差别。

比之江南,多了几分疏离感。

一句带着恼意的“那你要如何”到了嘴边,她忽然怔怔地说不出了。

屋内安安静静的,容淮安似乎没察觉到她周身气息的变化,一直低着头翻那本不知道已经被他翻了多少遍的书。

良久,直到屋外有人打破了这沉默。

“已到辰时,公主与太傅可用膳?”

“不用——”

“传膳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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