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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还说了,沈尚书既受了重伤,这几日就不必上朝了,在家多歇息一阵子便是。”

“多谢陛下。”沈文祁道。

沈文祁刚要起身,盛公公又细声喊了一句,“慢着,咱这还有一道敕旨没念呢。”

沈文祁眉头骤然蹙起,他为官数载,手里的这道旨意在他意料之中,可再有一道敕旨……他便猜不出了。

盛公公轻咳了一声,不急不缓道:“沈家三娘听旨。”

沈甄躬身做礼节,“臣女在。”

兹闻工部尚书沈文祁之女沈甄,温良敦厚,品貌出众,淑慎性成,有安正之美,朕与靖安长公主闻之甚悦。镇国公府世子陆宴年二十有四,适婚娶之时,当择贤女以配。值沈三娘沈甄待字闺中,与陆三郎陆宴堪称天造地设,为成人之美,将汝许给陆宴为正妻,择吉日完婚。

谁说秋风微凉,分明比盛夏还暖。

皇帝赐婚,虽可免去“看亲”这一步,但三书六礼,却是得按部就班一个一个来。

所谓六礼,便是指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亲迎。镇国公府那儿行事迅速,隔日就找了京都最有名气的媒人登了门。

若是寻常人家提亲,尚可为难两分,可这是圣人赐婚,眼下这一切,无非是走个章程。

媒人手持大雁敲门,进了尚书府,问过名后,便将生辰八字写在了庚帖上。媒人此举,这是为了回去算算这两个孩子八字有无相衝相克的地方。

旁的都是个过场,只有这八字,是长公主亲自找人合算的。

沈甄,丙戌年,四月二十六,庚午。

陆宴,己卯年,十月二十五,辛巳。

老道抬头对长公主笑道:“殿下放心便是,这两个八字是乃大吉,上等婚配也。”

长公主的眼睛一弯,“当真?”

老道点头,“贫道怎敢糊弄殿下。”

合过八字后,依照规矩,镇国公府还需在同族中择两个身带官位的儿郎作为“函使”向沈家送通婚书及彩礼。

这两个人,自然是陆宴的两位兄长——陆庭和陆烨。

镇国公府声势浩大,陆庭和陆烨拖着长队,一早就杀到了永宁坊,惹得街坊百姓,纷纷伸头探望。

经此,纳征也算是过了。

沈文祁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小不一的、系着彩线的楠木箱子,以及那道升迁的圣旨,忽然想到了盛公公传敕旨时说的那句话——“沈尚书既受了重伤,这几日就不必上朝了,在家多歇息一阵子便是。”

现在细品,叫他在府上多歇息几日,不就是为了给他外甥开大门吗?

沈文祁这一口气堵在心里,是上不来,也下不去。

这几日来,唯一一个让沈文祁感到宽心的,便是靖安长公主亲自来了一趟尚书府。

靖安长公主是皇家人,其身份尊贵,自是不必多言,她不来,沈家不能挑理,但来了,便是给足了沈家面子。

且谈话间,沈文祁看得出,长公主对沈甄,也算是有几分喜欢的。

沈文祁揉了揉眉心:“安嬷嬷,你把甄儿给我叫来。”

安嬷嬷应声,专门出门。

半晌过后,沈甄推开门,行至屋内,低声道:“阿耶。”

沈文祁拍了拍眼前的圆凳,“过来,坐下。”

沈甄老老实实地坐过去,双手放在膝上。

沈文祁看着她这幅模样,不禁长吸了一口气。

怎么就是镇国公府呢?

怎么就是陆宴呢?

沈文祁与陆宴虽说年纪上差了不少,但也算是同朝为官多年,所以沈文祁对自己那位未来女婿,其实算不得陌生。

确切的交集,共有两回。

头回,是因为公事。

工部一向耗资耗力最多,遂每逢一个大工程,圣人都会配一位四品以上官员承监修之责。其中包括,宰相、太府监、将作监、京兆尹、京兆少尹等等。

元庆十四年春,圣人命沈文祁修建皇家陵墓,陆宴那一年还是少府少监,圣人刚好命他监修,两人也算共事了几个月。

在当时的沈文祁看来,镇国公府这位世子虽说性子淡漠了些,但也算是才貌双全,做起事来亦是认真负责。

起码不像许柏林,什么都不懂,指指点点倒是一把好手。

至此,沈文祁对他的印象,还算得上一个“佳”字。

说到这,那就不得不说起第二回了。

第二回,也就是庆元十四年秋,沈甄及笄的时候。

淳南伯独子唐律去云阳侯府提亲被拒,心有不甘,便趁月色正浓时偷偷潜入了沈府,想将生米煮成熟饭,逼沈家嫁女,沈文祁一怒之下,差点没将唐律活活打死。

唐、沈两家撕破脸皮对薄公堂,去的便是京兆府。

这桩案子,也是陆宴任京兆少尹的第一桩案子。

按说两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,这事又涉及到女儿家的清白,衙署在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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