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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缓了缓,又吃了一口金丝花卷,小脸便彻底垮了。

连花卷都是硬的。

她皱着眉,强迫自己吃了两口后,便直接撂下了木箸。

她的这些个举动,无一幸免,全部入了陆宴的眼。

他挑了下眼皮,缓缓道:“你平时也是这么挑食吗?”

听他开口,沈甄如遭雷劈,不敢说实话,只能硬着头皮狡辩,“大人,我只是……没什么胃口。”

陆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,旋即起身。

其实他从小也挑食,荤腥都闻不得一点,镇国公府的厨子为他换了也不是一次两次,然而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荤素不忌,皆能下口的呢?

他想,大概是他上任阳山县令那一年。

朝廷命官不比王孙贵胄,办起案子来,一跑便是一日。

就是再挑剔的嘴,最终也是要败给饥饿的。

他倒是难得理解了她一回。

十六年的养尊处优,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无数婢女环绕其左右,想改,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

他用帕子擦了擦手,走到她身边,拍了下她的头,不轻不重道:“即便不喜欢吃,起码现在它还是热的,别等到头昏眼花,再逼着自己吃凉菜凉饭。”

这话入到沈甄的耳朵里,就有些一语双关了,乍一听只是被他揭穿了她挑嘴的毛病,可细细一品,未尝不是在说她这个人。

这凉饭凉菜,就像她的处境,珍馐美馔,早也不复存在。

就是强撑着不吃,一直撑下去,又能撑多久呢?

迟早也是要低头的,不是么?

沈甄抬头看他,也不知是想通了甚,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,轻声道:“大人是在教我识相些,对吗?”

诚然陆宴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,他只是看不得她都饿成那样,都不肯吃饭。

可被她这样一解读,他倒是觉得也是他心中所想,便点了一下头,道:“你能想明白,自然是最好。”

清醒

“你若是这样想,便是最好。”说罢,陆宴推开了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。

这时,杨宗在外头敲了敲门,“世子爷。”

“进来。”陆宴道。

杨宗看见沈甄,欲言又止,但陆宴却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,直接道:“在这说便是。”

杨宗颔首,“自打刘瑜把钱送到钱引铺后,起初的确是未见风浪,但这两日,不论是平康坊那头、还是钱庄,酒肆、茶庄皆在议论此事,属下觉得,是有人故意用暗桩在打探消息。”

“刘瑜人呢?”

“按照世子爷吩咐,已经去了与扬州反方向的齐州。”沈泓被送去了扬州,而去还钱的刘瑜则去了齐州,为的就是模糊别人的视线。

“除此之外……昨日,李家的夫人还去了一趟西市的百香阁,天黑前还去了鹿院。”

沈姌去百香阁找谁,这屋里的人自是心照不宣。

沈甄颗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。

她莹白的玉手搭在桌脚,暗暗用力,天知道,她有多想问问泓儿的近况,多想给长姐报个平安。

可她不能开口。

原因无他,那日和泓儿分别之后,杨宗要她牢记一句话——除了保住沈家小公子的性命安全外,日后不得再开口求陆宴任何事,包括打听沈家的事,若是坏了规矩,那沈姑娘大可从澄苑走出去。

但今日叫她听到这些,她又怎能做到不闻不问?

鼻尖一酸,她的眼前瞬间模糊。

就在这时,陆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,捂住了胸口,皱眉看了她一眼。

他抬手捏了捏沈甄白生娇嫩下巴,缓缓道:“我同你说什么来着?”

沈甄长呼了一口气,将泪水咽了下去。

——

净室里有四扇大屏的金丝楠木屏风,氤氲的热气由下至上。陆宴走后,沈甄坐在木桶里,泡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
直至水温冷却。

从万分委屈到彻底平静下来,也隻用了这一个下午。

她缓缓起身,跨出浴桶,搭了件衣裳。

墨月恰好这时想问问沈甄是否还需要添热水,可一入门,不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呼吸一窒。

到了这一刻,她才明白,为何连侍妾都没有的世子爷,会突然避着众人养起了外室。

她的一双长腿白皙纤细,笔直而立,深邃的腰线,刚好衬出了旁处的高耸,若隐若现的蝴蝶骨,就似精心雕刻一般,叫人一见方知,何为婀娜多姿。

沈甄回到床榻,抱膝而坐。

淡淡的月光透过支摘窗,覆在她的脚面上,银光濯濯,沈甄已彻底明白,他今早为何要让杨宗在自己面前说那番话。

不得不说,有时人的成长,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。

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。也更不会有男子会毫无缘由地来她房子过夜。

只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矜贵,他若是想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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