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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,

外面的天气有些冷

我站在落地镜前,看了看窗外那棵雪松,松鼠从上面跑过,跳落下簇簇的雪

好白

我这么想着,给自己加了条围巾,戴上口罩和卫衣帽后,出了门

二,

“最近还有在做梦吗?”我的心理医师程给我倒了杯热茶,小小的茶杯上氤氲着白气,我坐在他对面用手拨动放在一旁的杯盖,小圆珠上有一块棕色的污点,“嗯,还是那个梦。”我用力摩擦那块污渍,但怎么也擦不掉,接下来,他应该会问“梦境有变化吗?”之类的问题,之前也是这样,不想听他多说,就直接先他问出前回答了。

“梦境的最后,依旧要靠跳楼来苏醒吗?”闻言,我抬眼向他挑了挑单眉,“不然呢?”微笑挂在脸上像讽刺,他定神,和我对视片刻后,拿起了笔

“能和我说说你身边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吗?”

于是我看着他微红的耳廓,将这个月的行动轨迹都和他说了一次,因为长相的原因,我不太喜欢出门,没几句话就结束了,端起茶杯来润了润嗓子,我想了想,又加上了今天早上看见的,那跳跃的松鼠

“宁,你的幻视,又加重了。”他的语气略显担忧,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关怀,“不,那不是幻觉。”我坚定地说:“它跳动的时候有雪落下,我听见了簇簇的声音。”“那只能说明你的病情加重,还出现了幻听症状。”他的目光变得严肃,眉头微皱起,“寒冬之际,不可能会有松鼠跑动,看来之前对于你的治疗方向大体上是错的,起到的效果甚微,现在你的病情加重,加大用药的剂量可能会引起更多的副作用,只能辛苦你从一个月来一次,变成半个月来一次了。”他一边说话,一边递给我一张药单,我饮尽茶后轻轻点头,起身走出去并带上了门,余光瞥见他一抹转瞬即逝的苦笑

奇怪,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。我把口罩扔入垃圾桶,想了一会又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

轻车熟路地去了药品部,拿到药之后我沿着走廊向医院门口走着,不耐烦地用手拽了拽围巾,迎面走来了两个护士,不时瞟一眼我,自以为小声地说着悄悄话,可听觉灵敏的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

“诶?那个人就是程医生的男朋友宁呀?我还以为程医生喜欢温柔的那种呢,结果他长得这么……”

“别胡说!什么男朋友,是前男友!两个人一年前就分手了吧……”

没有听完,我就心生恐惧地加快步伐,没走几步,我又跑了起来,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,一路飞奔着回家,发疯似得把衣服全都脱掉,进入浴室把浴缸灌满水后,闭眼沉浸而下,脑部发胀,鼻腔,喉咙,肺部,都不舒服,浑身无力将要溺死,又挣扎着从水中猛地起身而出,趴跪在浴缸边上,我咳出了一滩水,内脏都要呕吐出来,很难受,可我却觉得很舒畅,痛觉才能让一个人镇定和清醒,忍不住又给自己鼻尖来了一锤,鲜红的鼻血流了出来,我顿感宽慰,虚浮着脚步走出去,我转头看了一眼挂在洗手台上的镜子

漆黑的头发湿漉且凌乱,面色惨白如将死之人,鼻腔下挂着两道鲜艳的血迹,狼狈,凌虐的美,诡异妖冶得像个水鬼,我向上咧了咧嘴角,森白的齿在灯下晃动

更像了,作恶多端的水鬼

传闻中的水鬼会在把人拖下水溺死后,代替那个人继续活着

虽然已经尽力去模仿他的行为举止了,可怎么也无法做到,长相上的差异,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

我流着眼泪跌倒在地,想着迟早会穿帮,但无法相信竟是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

三,

八个月前,我还不叫宁

我的真名是夏,社会身份是宁的双胞胎弟弟,一个刚出狱不久的罪犯

从小到大,因为长相,我的身边从不缺少对我百依百顺,唯命是从的人,也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,父母在时还能对我约束一二,他们死后我便失去管束欲加无法无天,性格和长相一样温吞的哥哥在我面前形同虚设,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在警察和法官的一眼惊艳与叹息中,进入监牢

那分明不是我的错,他们该死

审判的过程中,我的精神疾病已经被查出来了,可我犯罪时没有发病,还是得进去

这种疾病,应该是一种遗传病,哥哥和母亲也都有,不过前者一直克制着没有发过一次病,乃至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疾病,而后者早就在一次发病的途中把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都害死了

至于我是怎样取代哥哥成为宁的呢?说来也不话长,在出狱后,我无处可去,哥哥收留了我。档案上坐过牢的污点让我无法找到工作,正好,我本身也不喜欢出门

在他家混了半个月左右,一次外出,撞见了几个同栋的人,他们见我是从宁家里出来的,纷纷打趣,说宁看起来沉稳温和的,怎么收得我这么漂亮的男朋友,两个人长得真有夫妻像。哥哥他人缘好,认识同栋这么多人不奇怪,我和哥哥的长相走了两个极端,我随了母亲的明媚张扬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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