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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允之致以漫长的沉默。他不会选择。一旦回答前者,原本培植又受损的感情只会更加摇摇欲坠;而后者他无法接受。商忆则在分析他的沉默。或许他已经在心里给出判断,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发泄,本质是另一种恃爱而骄。她清楚地知道他正在为维系爱情而努力,愿意包容。她承认。但季允之并不确定,她是否真的已经放弃被爱护下去的可能性。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她过往的脾性发作,都是对他感情的索求。但这次不像。一一越来越让他感到,她只是筋疲力尽。即使抛开所有伤害历史,抛开所有她感到不能再自欺欺人的阶级差距,她对他近乎冰封的傲慢性情也不再抱有希望,由于发觉连融化都令人寒冷。不过,物理融化本来就需要吸取她的热量,从而导致周边降温。她不想再提供这种温热了。她的悲观早有征兆。他心里在想,就算他不应该用“永不改变”削弱诺言,但其他女孩也同样不会在相爱时写,“接受结果随机降临”。她们会写“永远”、“长久”或“一生一世”,而一一从来都没有对他用过这种字眼。她对他的爱情期待原本就极其有限,现在只是归零,退回它该有的位置。对文字后知后觉,原来真的危害深远。她把电话挂断了。他怔怔等待一会,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切断通话。他不免对她的母亲感到片刻无言以对,他说过不要这样;但很快明白,以这位长辈的人生经历,注定舍不得他们分离。他完全是因为明白这一点,才这样做。只是又被“原来我成年,就是为了被人享用”刺痛。他承受不住这句话带来的痛觉,尽管自己明明才是施暴者。只能闭上眼睛。心情已经没有任何余地,模糊而毫无逻辑地想起,第一次认真亲吻她的触觉。她很害怕,过度紧张,但非常配合。手心乖巧抬起来搭在他的肩上,在唇舌入侵时稍有瑟缩,却还是努力接纳。这样的甜美和柔软在怀里,他已经不冷静了,吻越深越迫切。她真的好乖,察觉到他着急,甚至主动搂住他脖颈。她当时是那么乖。但到乳房这一步时,又变回恐惧。或许因为她明白这是吻和性之间的中转,她到达后感到陌生。不过唯一的请求是:可不可以不要说奇怪的话。声音发抖。他愣一愣,随后明白了。她抵触被评价身体,也害怕听见一些污言秽语,下流用词。他答应她好,之后手落在腿间。她整个人瞬间僵硬。坦白说,他对她同样感到陌生,停留在记住长相和“我买下来”的认知,但一切都做得毫无负担。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。进入那一刻,女孩痛到死死抓在他背上,慌乱哀求。享用。她曾经是这样定义性和疼痛的。悲哀的是,她根本不是故意,甚至大概率现在已经不再这么想,比如刚才就没有再提到性。这是两年多以前的描述,而它属实,他完全不能辩驳。他甚至也慢慢明白为什么她爆发得这么晚。因为不敢,她根本就不敢。在通常的性缘关系里,女孩感觉到被喜欢就可以娇纵,但她还要额外考虑一件事:他的感情能否战胜他的性格惯性,如果不能,感情会不会被他摧毁。她是对的。他早早承认过喜欢,也不避讳更喜欢,这些都依旧没有敲碎漠然和冷硬的行为习惯。她浅尝辄止地翻过一次旧账,效果也很差劲。他不配合。如果她在他真正动感情之前激烈控诉,他可能真的会起身走人。他本来就是这样的。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坚持最初不能归类为他的错,也拒绝用爱回应她的“可不可以爱你”,甚至哪怕他认为他已经爱上她,对上她堪称心血的剖白,还是优先考虑自己的独立人格。做做样子都没有愿意过。他从不撒谎,所以诚实伤害变得理直气壮。那些时刻,那么多可以避免危机酝酿的时刻,居然几乎全都错过。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?他自己都不知道了。母亲看到他明显不在状态,叹了口气,也拒绝再调和:“一一有礼貌,所以没有拉黑我。但我不能老去给她压力,她现在过得很不开心。”“你说你当时干嘛鬼迷心窍呢?一着不慎,满盘皆输。”岑清岭同样百思不得其解,“控制她就那么重要吗?她二十岁了呀,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,你不管她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吗?她那么喜欢你,好好的怎么会想离开你……”“现在知道了。”他低着眼睛,“因为我伤害过她。”因为伤害过她,因为不想继续为她改变了,但想永久享受她毫无保留的感情,所以试图规避所有风险,一劳永逸。她完全精准命中。他现在承认,她是真的非常了解他。他的确是不撒谎,甚至宁愿被认为品行不堪:“很多人想过伤害她。我就是伤害过她。”“……所以?”“不藏起来,已经很好了。”母亲错愕看着他,半晌回过一点神,低声道:“……你应该找的是心理医生,不是一一。”
“事情不可能永远都按照你预想的发展,也不是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必须一直一直属于你。一一是个成年人了,是人就有自己的情绪和思想,不可能是简单粗暴的归属关系。”作为母亲都无可奈何,“能不能接受?”“其他可以。”一一不行。“……那你等着吧。”岑清岭习惯了,她跟她自己的儿子沟通也从来没有成功过,要么敷衍了事,要么懒得回答,“你看她还回不回来。”他不再同人谈论,转身径自上楼去了。她很担心。他今天回家就很古怪,情绪已经紧绷到临界值,但对家人的沟通需求还是这么点到即止,根本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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