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4 / 7)
驳船轰鸣着从桥底经过,白浪劈开水面,波纹晃荡,漂浮的垃圾散开,又聚拢,几个穿喇叭裤的青年,靠着桥墩,抽烟说,昨天看到没,有个男人,跳河了。有人说,看到了,扑腾好几下,才沉下去。有人说,我怀疑,苏州河底有水鬼,每年都要死几个。有人说,吓人倒怪。众人笑起来。
这天黄昏时分,只有玉宝、潘家妈和吴妈,坐在一起吃夜饭。潘家妈说,大概四点钟快,逸年打电话回来,让送换洗的衣物、到工地办公室。玉宝脸一红说,我现在就去。潘家妈笑说,不急,饭吃完再去不迟。我让吴妈炖了鸽子汤,玉宝也一道带去。逸年在工地搞建筑,没日没夜,也是辛苦活计,玉宝多体量。玉宝说,嗯。潘家妈点到为止,不再多话。
玉宝拎着手提袋,倒了三部巨龙公交车,才找到鸳鸯楼工地,工人们围坐着吃饭,看到玉宝,齐刷刷望过来。张维民恰巧也在,连忙过来打招呼,玉宝先没认出来,张维民脱掉安全帽,才恍然说,张先生,我给逸年送衣物过来。张维民指向一排蓝白工棚,笑说,潘总住在两楼 206 房。如果没人,就在一楼办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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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会
玉宝走到办公室,灯光从窗户透出,叩叩门,潘逸年说,进来。玉宝推门欲入。
潘逸年和苏烨,坐在椅上聊天,一齐望过去,盯着玉宝,侪是气宇轩昂的人物,玉宝有些局促。潘逸年摁熄烟头,笑说,我老婆。苏烨说,从哪里捡到的宝,我也天天去蹲守。潘逸年笑而不语,俩人站起身,走到玉宝面前,潘逸年说,这是我朋友,苏先生。玉宝说,苏先生好。苏烨点头,笑笑说,我还有事体,先走一步,再会。出去不忘带上门。
一时空气安静。玉宝先说,我送干净衣裳来。潘逸年听着、没响。玉宝说,我还带了鸽子汤,补身体。潘逸年仍旧没响。玉宝不晓男人啥态度,索性递上手提袋说,没事体,我就回去了。潘逸年接过袋子,顺势握住玉宝手腕。玉宝发慌说,做啥。潘逸年袋子一搁,二话不说,抱住玉宝抵到墙面,低首吻唇,吮咬舌尖,啧啧作响。
玉宝怕有人进来,先还推拒,潘逸年哑声说,玉宝,乖点。玉宝不再挣扎,抬手搂住潘逸年脖颈,软媚奉迎,一通激吻后,玉宝偎进潘逸年怀里,恍神气喘,潘逸年意犹未尽,有下没下亲吻额面,竟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。
潘逸年听到窸窣声,瞟见张维民,门开进半只腿,顿住缩回半只腿,门又阖上。潘逸年知此地不便,拿起袋子,拉玉宝的手,上二楼房间。房间霞气简单,一张单人木板床,办公桌,桌面堆满图纸。两把椅子,脸盆架,搭着毛巾、香皂盒和脸盆。墙角三只塑料热水瓶、两只行李箱。
潘逸年移开图纸,腾出地,放保温桶,拿过碗筷调羹,玉宝盛汤挟肉,满满一碗,香气扑鼻。潘逸年吃口汤说,吴妈炖的。玉宝说,是。潘逸年说,吴妈欢喜放枸杞红枣。玉宝说,这样营养好。潘逸年说,是嘛。脚尖勾住另把椅子,拽到身边说,坐下来。玉宝坐定,潘逸年挟来鸽子腿,玉宝说,我不吃。潘逸年说,为啥。玉宝说,专门炖给逸年补营养。潘逸年说,营养在汤里,这点肉不够塞牙缝。玉宝想想倒是,从没吃过鸽子,心底也好奇,不过腿肉太少,吃到肚里,没啥感觉,潘逸年递过胸脯肉,玉宝说,不能再吃了。潘逸年说,吃吧。近一腔和姆妈相处还好。玉宝吃着肉,点头说,好的。潘逸年说,逸文逸青呢。玉宝说,也好的。潘逸年说,工作呢。玉宝有些敏感,闷声不响。潘逸年斟酌说,如果我。玉宝说,鸽子肉比鸡肉细嫩些。潘逸年想一下说,是吧,再尝尝翅膀。
俩人吃完,大部份鸽子进玉宝肚里。有人上来喊,潘总,电话。潘逸年下楼去了,玉宝汰好碗筷调羹,又收拾行李箱,整理好后,脏衣裳丢进脚盆,带上洗衣粉,去了水房,时有工人进出,多腼腆。张维民也跑来说,阿嫂辛苦。玉宝说,张先生有要汰的衣裳没,拿来我一道汰。张维民说,不敢,不敢。玉宝说,没关系的。张维民说,潘总幸福啊。玉宝笑而不语。
潘逸年回到房间,玉宝扯了条绳子,挂衣裳,脚盆搁底下接水滴,玉宝说,现在天黑,只好将就晾着,明天出太阳,记得晒到外面去。潘逸年说,好。玉宝说,没啥事体,我就回去了。潘逸年说,我送送玉宝。玉宝说,不用,我认得路。潘逸年皱眉说,走吧。玉宝没响。俩人下楼,碰到张维民,张维民说,阿嫂走了,有空再来。玉宝笑着点头。张维民说,十点有个会,潘总不要忘记。潘逸年看看手表说,会议推迟吧,明早七点钟开。张维民呆住说,为啥。潘逸年说,我明早回来。不再多讲,拉着玉宝,往马路上走。
玉宝一直无话,到公交车站,见潘逸年不停步,赶紧说,我到了。潘逸年说,还没到。玉宝说,难道前面还有公交车。潘逸年说,走就是了。玉宝忍耐说,我要调三部公交车,万一乘错一部,老麻烦的。潘逸年说,不会的。玉宝只好往前走,走有十分钟,看到一家旅馆,潘逸年往里走,玉宝明白过来,顾不得羞耻,拉住潘逸年手臂说,不要进去了。潘逸年说,为啥。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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